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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VE思——囤積症(四)

經過診斷,嘉殷患上囤積症,我給她一些藥物,並看心理專家。女兒一心的抑鬱症,也是需要藥物和心理專家幫忙。但這足夠了嗎?不。我認為可以多做一步。 「阿九,我提議讓一心搬離這個家一陣子。」阿九聽了我說,有點茫然。我解釋:「一心的抑鬱症,很大原因是家中雜物太多。在你太太嘉殷的病還沒治好前,讓她有一個舒服環境生活,是康復的便捷方法。比如有沒有親戚的家可以讓她寄住?」阿九聽着,不斷點頭:「我父親那邊有一間房,一心可以去住啊。」 「然後,阿九你要多體諒妻子。」阿九聽了我說,莞薾一笑,他知道自己脾氣 …

+VE思——囤積症(三)

原本是治療女兒一心的抑鬱症,意外發現其母可能患上囤積症。一星期後,一心的父親阿九,帶同妻子嘉殷前來。 嘉殷坐下之後,我發現她拿著一小張宣傳單張。「這是附近牛肉麵的傳單,你們一會兒去吃飯?」我問。「不,我們吃過飯了,只見那位小哥在派,才拿而已。」嘉殷回答。 「她啊,甚麼單張都要,免費報紙三份,天天跑去港鐵站取,放在家中又不願棄掉,儲了一年量的免費報紙!」阿九對嘉殷的態度跟對女兒的態度不一樣,有點煩躁。 「儲點報紙有甚麼問題?」「現在妳為一心儲了一個抑鬱症回來了!」「怎麼會?我儲東 …

+VE思——囤積症(二)

阿九帶同女兒一心前來治療她的抑鬱症,意外發現太太可能患上囤積症。 「聽你的女兒談及的情況,看來你太太囤積症十分嚴重,我建議下次請太太也一起前來。」阿九聽到我的說話,有點愕然,說:「這跟我女兒的病有關係嗎?」「絕對有關。」我回應:「這是因為,你們家裏雜物堆積如山,是一心主動告訴我的一個困擾她的問題。」 阿九歎了一口氣,說:「其實我每天都有偷偷地幫她丟掉很多東西了。」他說着,從手機中滑出一些相片給我看:「這些是我們家的照片,這種囤積情況,原來也是一種病?」我看着相片,也有點嘩然,客廳都看 …

+VE思——囤積症(一)

病人以為自己患上A病,原來患了B病,這情況不罕見;但原以為是一個病人患病,追查下卻發現家中另一成員也患了其他病,就不常見。以下這個案,令我印象深刻。 一心是由父親阿九陪同看病的。阿九說:「是學校社工建議我來的。社工以為一心有抑鬱症,我希望醫生你能夠幫忙。」 一心下個月就十七歲生日。她一直低着頭,除了進門打招呼,一直沒有吭聲。「你的女兒滿十六歲,可以自己見醫生……」在我勸說下,阿九同意讓一心跟我單獨會面,他在外面等候。 父親走後,我感到一心微微舒了一口氣。我慢慢引導她開口,聆聽她 …

+VE思——身體畸型恐懼症(四)

琳坦患的是身體畸型恐懼症,因一次單車意外,醫生說其鼻骨稍微歪掉,但肉眼看不出,自此她就覺得鼻子歪掉了。 然而,這個身體畸型恐懼症,真是始自意外嗎?經一番診斷,我發現並不如此。琳坦十七歲的暑假發生意外,十八歲來求診,一年間由每天用尺子量鼻,到堅持到韓國整容否則尋死,但原來早在十二三歲,她就覺得鼻子有問題。 「我當時覺得鼻子太大了。現在也是的,你看看比例,我瓜子臉,嘴子比較小,鼻子的闊度幾乎比嘴子還大,那不是過大嗎?」其實我絲毫不覺得這是個問題,琳坦在我眼中更是少見的美人兒。「我常常覺其 …

+VE思——身體畸形恐懼症(三)

琳坦一次單車意外,弄傷鼻骨,醫生說有點歪了,但肉眼看不出來,自此她把所有注意力放在鼻子上,又拿尺子量度,又用化妝品把鼻子畫直,甚至說要到韓國做整形手術,媽媽看不下去,帶她來見我。 她患的是身體畸形恐懼症,是強迫症的一種。畸形恐懼,英文叫dysmorphophobia,講點歷史,是一八九一年由一位叫做Enrique Morselli的人提出的,也是由他命名的。身體畸形恐懼症的病人,過份關注和誇張自己認為的所謂身體貌缺陷。 以我的經驗,病人通常像琳坦一樣,身上缺陷小得不值得關注,有時甚至 …

+VE思——身體畸型恐懼症(二)

「我跟琳坦說,只要何醫生說你不是精神有問題,而是鼻子真的歪掉了,我就帶你去韓國做整容手術吧。」琳媽交代,為甚麼自覺鼻子歪掉了的琳坦,會願意前來看精神科醫生。 琳坦因為一次單車小意外,醫生說鼻子歪了一點點,但看不出來影響不了外觀,可是琳坦卻一直覺得有很大影響。我判斷她患的是身體畸型恐懼症,但還是要聽聽她怎樣說。 「我覺得自己很蠢。」琳坦笑得有點無奈:「我幾乎每見到一個同學都會問,他們都會答我沒事,還說我很漂亮,我很想相信,但隔一天又覺得鼻子還是歪掉了,又問他們。有些同學覺得有點厭煩了, …

+VE思——身體畸型恐懼症(一)

「何醫生,我的鼻子歪了。」聽到琳坦這樣說,我不由得呆了一呆。鼻子歪掉了怎麼來看精神科?但見她的媽媽欲言又止,我就明白情況並非如此單純。 琳坦今年十八歲,擁有一副男生應該十分喜愛的美人瓜子臉,她說鼻子歪了,我也看一看她的鼻子,驟眼看來十分正常。 我把目光投向琳媽,她明白我想知道一點情況,就說:「去年暑假,琳妲跟一班同學去踩單車,發生了小意外,與其他單車碰撞,琳坦連人帶車倒在地上,手腳擦傷,鼻子也碰在地上,流了點血。當時醫生說,鼻子有一點點歪掉了,但十分輕微,不影響外觀,也不影響正常生活 …

+VE思——強迫症(五)

上回說到,強迫症患者在求診前,都會嘗試自己把問題解決。這是十分正常的,因為那種強迫行為已經造成了自己的困擾,自然會自行尋找解決方法,可是大部份人的方法都是非理性的、並不對症下藥的,也解決不了問題的。譬如上次說常以為父母被綁架的晞彤,她每次有這個念頭的時候,都會用雙手拍打自己臉頰三下,意思是想自己清醒一點,不要去想。但這其實只是增加了拍打臉頰這個強迫行為,並沒有讓念頭消除。 強迫行為一般會花病人十分多的時間,每天至少一小時,影響生活,病人感到不開心,甚至自覺抑鬱,才來求醫。求醫的時候,我都會 …

+VE思——強迫症(四)

上期說到,因為疫情,有些人出現了強迫症。但其實還沒有疫情的時候,就已經有強迫症這個病,而我也曾接觸過不少這樣的病人,有嚴重的,有輕微的。 最嚴重的要算是秀美,她是一個年約五十歲的婦人,她跟我說,她害怕會丟掉自己的DNA!她不知從哪裏得來的知識,說人的皮膚、口水會有DNA,這些知識固然正確,但她用不正確的心態去理解,以為只要有皮膚屑掉在地上,就會失去了DNA,她每走一段路,都會回頭望,看看有沒有掉下頭髮之類,一段短短的路程,她可能要走上半小時甚至一小時,其間來來回回,望着地面仔細檢查,嚇倒別 …